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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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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
空想不通,他怎麽會做這種夢。

醒來的時候一切正常,竹裏安靜地睡在身邊,派蒙的腦袋懸在床沿岌岌可危,窗戶關得嚴嚴實實的,一點光也透不進來。

他再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。

“胳膊又疼了嗎?”竹裏聽到聲音,擡起頭來問,她捧著蘋果在咬,一口一大塊,吃相一點也不淑女,但是是和一邊頭都快埋到薄荷布丁的派蒙一樣的可愛,只是空看到她潔白的牙齒就會想到夢裏幾乎被撕下來肉的那一口,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胳膊上那一塊地方,早上背著竹裏他偷偷地看了,並沒有傷口,按理來說被咬成那種樣子傷口沒個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的,只能說可能是昨晚睡覺壓著這一塊睡麻了吧。

“沒有,只是想到了風魔龍,為什麽深淵教團要操縱風魔龍?”空看向窗外的天空,已是傍晚時分,再晚一點就要去酒館找迪盧克他們了。

“還是先搞清楚深淵教團是什麽比較好。”竹裏拽了拽他身後的辮子,然後不客氣地跨坐到了他的腿上,一把把自己的頭發撥到身前,“我也想梳辮子。”

“好,讓我找一下發繩。”

他從背包裏翻出來一根發繩,捧起竹裏的頭發分成三股,編成了松松的樣子,手指摸到發尾的時候,他頓了一下。

一開始竹裏的頭發是純黑色的,到了後面發間逐漸出現了斑駁的灰綠色,昨天他就註意到了,竹裏的發尾變成了白綠色,但只是很小的一部分,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,今天白綠色的這截好像變長了一點……?

空動了一下身體,才發現竹裏好像靠在他身上睡著了,“竹裏?”

竹裏沒有吱聲,枕在空的肩膀上,還發出了微弱的鼾聲,看起來困得要死。

昨晚上好像做了一夜夢的是他,為什麽這會睡著的是竹裏?空嘆了口氣,給竹裏的發尾綁上發繩,原本準備把竹裏抱到床上去睡,結果竹裏雙手抱在他的腰上抱的太緊,掰都掰不開。

真拿她沒辦法啊。

空靠著墻,任由竹裏趴在他身上睡得香,竹裏這個姿勢……空努力地轉移心神,爭取不讓自己聯想到昨晚上的夢境,然而竹裏坐得太近了,他甚至聞到了竹裏身上一股清新的氣味,說不清是什麽,混合著青草的澀與花的香,果子的甜蜜,讓他想起了大雨沖刷後的森林。

太近了。

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,只剩下他和竹裏兩個人,昨晚的夢境無法遏制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裏,他的心裏竟然有了一絲隱約的興奮,催促著他做點什麽,空絞盡腦汁希望能給自己點理由停下來。

比如派蒙只是出去吃飯又不是一輩子不回來了。

可是好像他也沒那麽慢吧。

……呃,空你冷靜啊你可是把竹裏當女兒養的!

可是竹裏也沒有把他當成爸爸的自覺吧。

等等,他這麽做和禽獸有什麽區別!

可竹裏實在是太大了。

在理智與放縱的邊緣徘徊許久,空終於屈服於欲望,把頭埋到竹裏頸間,任由他被森林的氣息包裹纏繞。

天色逐漸暗了下來,房間裏並沒有開燈,空大腦一片空白,他已經收拾好了,而竹裏依舊在睡。

“空!竹裏——!我回來啦——”派蒙一把拉開門,“我給你們帶了好吃的!咦,怎麽關著燈?”

她一巴掌按在了門邊的電燈開關上,霎時屋內燈光大亮。

“……嗯?”竹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,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,還趴在空的身上,他低著頭沒動靜,好像也是在睡覺。

她小心翼翼地起身,結果因為長時間保持著跨坐的姿勢,腿像是千萬根針紮一樣的酸麻,還沒站起來她就掉了下去,一下子砸在空的身上,他吃痛地吸了一口氣。

“唔……?對不起。”竹裏揉了揉他的大腿,“腿麻了沒註意,嗯?”

空按住她的手,面紅耳赤結結巴巴,“沒、沒事,你先起來!”

“哦……”竹裏有些疑惑,但不妨礙她站起來,又不小心蹭到空的腿一下,好像碰到了什麽硬硬的東西,他身形一震,弓著腰縮下去不動了。

“你們兩個,要不要吃飯啦?”派蒙辛苦地把飯菜提到桌子上,才軟乎乎地叉著腰大喊縮在角落不知道幹嘛的兩個人,“我進來了根本都不理我!虧我還給你們帶飯。”

“來了,謝謝派蒙,派蒙真好!”竹裏快步走過去,捧住派蒙肉肉的臉使勁揉揉揉。

吃完飯時間還早,又等了一會兒,他們才手牽著手溜溜達達地走到已經打烊的酒館,裏面還亮著燈,空拉開門,入眼便是吧臺邊站著的三個人,溫迪,昨晚的那個紅色頭發的人,以及一個個頭很高的女性。

“琴?”空有些驚訝,“你怎麽在這?”

……?

竹裏的視線在空和那個被叫做琴的人之間來回轉了一圈,然後她松開了空的手,坐到吧臺邊,捧著臉看酒保先生:“這次可以給我一杯酒嗎?”

“付錢。”迪盧克冷著臉回答。

指望一個醒來就跟空形影不離,吃喝全靠空的人有能夠買得起酒的錢,還不如指望溫迪戒酒。

“哦。”竹裏悶悶不樂地趴了下來,她把頭埋在兩只胳膊架成的空間裏,“你們聊,如果有事需要我做,告訴我就好了。”

蒙德的酒什麽時候這麽貴了,從前她可是想喝多少就能喝多少的……唉,她眼睛一閉,幹脆地睡了過去。

穿越一片黑暗,她走到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,傾倒的建築以及無邊的硝煙明火把世界的殘酷鋪展在她的眼前,死亡的氣息熏得她眼睛生疼,但她仍然用力地去看,隱約能看到遠處元素爆發所帶來的色彩的交相輝映,以及,近處那位不住哭泣的少女的背影。

“……天理。”她喃喃出聲。

是什麽呢,天理?

天地,時間,生死,有什麽是不可顛覆的,沒有。在那一刻,她恍惚中意識到了這一點,沒有什麽是不可顛覆的。

“我的哥哥啊,可笨了,”她後退一步,周圍的場景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來到了殘破的高塔邊緣,仍舊是她常常坐著的地方,生著一堆篝火,她與少女緊貼著坐在一起,少女倚在她的肩上,想起什麽一樣捂著嘴巴笑起來,“我小時候有一次想吃蘋果,結果一嘴咬下去把牙齒卡在蘋果上了,哥哥特別驚訝地問我,那蘋果他是不是不能吃了。”

“……另一種意義上的可愛呢。”

“嘿嘿,是吧!我以前留長發,想要梳辮子,結果被他梳得亂七八糟的,出去之後被別人嘲笑,後來我一氣之下把長頭發剪掉了,後來反而是哥哥留了長頭發綁成麻花辮,說以後我想留長發他可以隨時幫我梳,不過我反正不留了,哼。”

“那就不留,無所謂。”

“總之,哥哥雖然傻……唔,算了,有點傻,別的地方還是挺好的!等他醒了我把他介紹給你。”

“好呀。”

“哥哥的名字是……”

——是空。

竹裏睜開了眼,正對上一片青空,溫迪笑意盈盈地托腮看著她,“你要是再不醒,天都要亮啦!”

她有睡這麽久嗎?怎麽會,明明下午還睡了很長時間。

竹裏迷茫片刻,打了個哈欠,含糊地叫了一聲“溫迪”,懵懵地朝他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:“我好像看到你了,在夢裏。”

“哦呀,在夢裏看到我了嗎?”溫迪眼前一亮,同樣趴到桌子上,幾乎與竹裏鼻尖相對的距離,他的眼睛亮晶晶的,“在哪裏在哪裏?在風起地嗎,還是蒙德?”

都不是。

在璃月,在舊王都,在七神之中,在……在坎瑞亞。

吱呀的推門聲喚回了竹裏的神智,她瞬間挺直腰板,又冷下臉,“在窗戶外面。”

“什麽窗戶外面?”琴剛好踏入酒館,她立刻戒備起來望向窗外,“窗外有什麽?”

“沒什麽,只是一只聒噪的小笨鳥,已經被我趕走了。”竹裏輕哼一聲。

溫迪摸了摸鼻尖,沒有開口,喝了一口摸過來的蒲公英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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